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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手机和互联网的普及,是否加剧了青少年的抑郁情绪?

学校≠教育≠技能;文凭溢价=80%信号传递+20%人力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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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描述

《荒野会谈 2》中,席瑞聊到,当下抑郁症概率变高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手机和互联网的普及带来的信息过载。曾经我们对于生活的感知,来自一起长大的伙伴,一起上学的同学。然而当下的社交媒体,会制造「偶然性」,甚至表演「偶然性」。因此,我们对于自己这个年龄应该做的事和获得的成就的认识,变为了年纪轻轻获得 8 个名校offer,或是 20 岁实现财富自由。我们在享受手机便利的同时,人们前所未有地依赖网络,沉溺于虚拟的数字世界,真实的社交逐渐稀缺。这就造成人们表面上在社交媒体上极为活跃,但年轻人又觉得内心孤独无援,身边缺乏强有力的支持系统,非常个体化。曾经我们被父母与隔壁家的孩子比较,而现在这一批与互联网一起长大的青少年,被动地与整个互联网中的同龄人进行对比,这是否加剧了他们的焦虑?应该如何缓解这种焦虑呢?


现有证据并不支持这一观点。一项覆盖了全球超过 168 个国家的新研究显示,互联网的普及与青少年心理健康(包括生活满意度、焦虑、抑郁等)之间没有发现一致的、有意义的关联

相反,学业压力、对自由玩耍时间的剥夺,可能才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以下内容摘自 @Thoughts Memo 汉化组的译文《D9. 再添新证:青少年心理健康恶化,智能手机真是罪魁祸首吗?

一项新的全球研究显示,互联网的普及与青少年心理健康之间并无一致的关联。

亲爱的朋友们,

在我这个「D 系列」(题外话系列)的前几篇文章中,我列举了诸多证据,以反驳一种流行观点,即把自 2008 年以来,美国青少年自杀率上升及其他心理健康指标恶化等问题,归咎于数字技术的普及应用,尤其是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现在,我将补充一些新的证据。

D 系列前篇回顾

D6[1] 中,我指出,众多关于数字技术使用与心理健康指标的关联性研究——尤其是那些规模更大、控制更严谨的研究——都未能发现显著的、具有实际意义的相关性,无论对男孩还是女孩皆是如此。我还指出,纵向研究和实验也无法证明,智能手机或社交媒体的使用与心理健康受损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在 D7[2] 中,我指出,「体验抽样研究」同样未能证实社交媒体对青少年情绪有所谓短期或长期的负面影响,从而驳斥了那些主张应禁止青少年使用社交媒体的观点。

D8[3] 中,我引用欧盟统计局的数据证明,与美国不同,欧盟国家整体而言,在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蓬勃发展的这些年里,青少年自杀率并未上升。我还提到了一项涉及 36 个欧洲主要国家的研究,该研究显示,从 2002 年到 2018 年,青少年的生活满意度总体上没有变化。在 D5[4]D8[3] 中,我列举了证据,表明美国青少年自身将其焦虑主要归因于学业带来的高压和对未来的忧虑,并解释了为何这类压力和担忧在欧洲大部分地区没那么严重。

关于互联网使用与心理健康的全球研究新报告

现在,由 Matti Vuorre 和 Andrew Psrzybylski 新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为「互联网技术的引入导致青少年心理健康水平下降」这一假说,提供了进一步的反证。两位作者利用大型国际数据集,进行了两项研究。

第一项研究使用了 2005 至 2022 年间盖洛普世界民意调查(GWP)的数据,该调查评估了 168 个国家 15 岁及以上公民的主观幸福感;同时,研究结合了国际电信联盟关于各国互联网普及率的增长数据。结果显示,总体而言,生活满意度并未出现普遍下降;并且生活满意度和互联网使用并未呈现相关性,无论是整体上还是在任何特定年份里。这一结论对男性、女性、青少年或成年人都适用。

第二项研究使用了「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HME)的「全球疾病负担」(GBD)研究的数据,该研究评估了 2000 至 2019 年间 204 个国家的焦虑症、抑郁症和自残行为的患病率。研究再一次表明,这些指标与各国互联网的增长,包括国内纵向对比和各国横向对比,也没有发现一致的时间性变化或是有意义的关联。同样的,这一结论对男女老少都适用。

反思

我们确实能在美国之外找到一些国家,在这些国家里,年轻人的心理健康问题与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的使用率在同一时期都有所增加(参见例 1例 2),但迄今为止的研究表明,大多数国家的情况并非如此。在任何一个国家,数字技术使用增加的同一时期,都发生了许多其他的社会变迁。正如我在 D5[4] 中解释的美国情况,这些其他变迁很可能才是年轻人心理健康变化的主要原因。在大多数被研究的国家中,青少年心理健康并未随着智能手机使用量的增加而恶化,这一事实,正是反驳「智能手机普遍甚至必然危害青少年心理健康水平」这一流行观点的有力例证。

近期,After Babel 博客上的一篇新文章批评了 Vuorre 和 Pryzbylski 的研究,理由是他们使用了 GBD 的数据,而这些数据源于估算而非直接测量,可能不准确。然而,该文并未提及,Vuorre 和 Pryzbylski 的报告包含了两项研究,其中只有一项使用了 GBD 数据,且两项研究的结论基本一致。该文还忽略了我在 D8[3] 中展示的欧盟统计局数据,该数据显示,在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使用率上升的年份里,欧盟的青少年自杀率并未增加。欧盟统计局报告称,这些数据「来源于死亡医学证明,这是欧盟成员国的强制标准」。

通过精挑细选、随心所欲定义的「有效数据」,人们当然可以构建起一个「社交媒体有害青少年心理」的论点。但是,当你审视所有证据时,随着证据的不断积累,这个论点变得越来越站不住脚。

进一步的思考

请注意,在我这些「D 系列」文章中,我从未声称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对青少年或任何其他人是完全无害的。事实上,在 D7[2] 中,我提供了证据表明它们既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并提出了一些最大化积极影响、最小化消极影响的方法。我之所以在这些文章中偏离我的博客主线,是为了表明,科学证据并不支持「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是导致年轻人焦虑、抑郁和自杀率上升的主要原因」这一流行观点。我担心,我们的社会正在把社交媒体当作替罪羊,很可能是因为我们缺乏勇气去直面真正原因,并履行我们本该做出的社会变革。


上一篇:


D8. 2008 年以来青少年自杀率上升的多种原因

文章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gemini-2.5-pro,校对鱼鳔
原文:D9. More Evidence Against the Smartphone Theory of Declining Teen Mental Health
作者:Peter Gray
2024 年 1 月 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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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学习


参考

1. D6. 日益增加的数字科技使用能否解释 2008 至 2019 年间青少年自杀率的急剧上升? ./12713738417.html
2. D7. 青少年使用社交媒体的益处、挑战及应对策略 ./13441115199.html
3. D8. 2008 年以来青少年自杀率上升的多种原因 ./13689963278.html
4. D5. 为什么 2008 年至 2019 年青少年自杀率急剧上升? ./837037884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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