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个月，我对未来的基本预期发生了重大转变。我不再认为过去几个世纪的全球指数增长会持续到一两个世纪后出现新的更快增长模式。相反，我现在的基本预期更加悲观：大约三十年后，当人口达到峰值时，经济将开始下滑，创新也将随之停滞。直到世界人口由类似阿米什人的封闭式高生育率宗教群体主导时，经济才会再次增长。而创新只会在这种新经济超过先前峰值后才会重新出现，且仅限于这些类阿米什群体所允许的形式。
然而，如果少数国家能做出明智的选择，我们或许还有机会避免这种局面。我所说的并非人类级别的人工智能、电子模拟人的出现，或者突破性的寿命和生育能力延长技术。我指的是政府直接向生育者提供经济奖励，这是一项我曾经错误地认为不可行的政策。事实上，这种政策不仅可行，而且可以自给自足，无需任何额外补贴！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高水平的政府债务——通常情况下我会对此感到忧虑。让我来详细解释一下。
我之前[1]曾提出过一种私人生育激励方案：允许父母为子女设立债务或股权，通过出售这些来支付抚养费用。尽管多数人将此视为一种「奴役」而予以禁止，但他们却不反对一种集体性的国家「奴役」——每个新生儿都天生背负着偿还「自己那份」国债的义务。事实上，这是所有国家的通行做法。而这种做法恰恰使得从纯粹的财务角度来看，国家有充分理由投入巨资来鼓励公民生育！
美国的官方国债数据目前为 33 万亿美元，但如果将社会保障、医疗保险等承诺支出计算在内，根据已公布的估算，美国未来需要通过税收方式支付的总额分别为 100 万亿美元、147 万亿美元和 245 万亿美元。将这些数字除以当前美国人口，每个公民的债务负担在 30 万到 73 万美元不等。因此，从理论上讲，我们应该愿意预先投入如此巨额的资金，来鼓励一个新生儿的诞生和成长，因为他们长大后通过缴纳平均水平的税收可以帮助偿还这笔债务。
毫无疑问，如此可观的奖励可能会显著提高生育率，甚至可能引发文化层面的连锁反应。这些因素叠加起来，有望使生育率超过人口更替水平，从而避免我所预设的悲观情景。我之所以仍将悲观情景视为默认结果，主要是因为尽管这种潜在有效的策略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可行数十年，却没有任何国家考虑过如此大规模的奖励措施。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心怀希望；这也是我撰写此文的初衷。
在具体实施时，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考虑。首先，为了确保整个养育过程的完成，需要将部分奖励金额保留到孩子成年后再发放。同时，也要在早期提供一定的奖励，以帮助父母应对抚养费用。
其次，如果对所有人发放相同金额的奖励，经济条件较差的群体可能会有更强烈的反应，尽管他们的子女未来平均缴纳的税款可能低于平均水平。正因如此，Bryan Caplan 建议将奖励形式设置为免除父母 N 年的税收。他最初建议 N=1，但如果我们将 30 万美元除以 13.4 万美元的平均年度联邦税额，得出的 N 值会超过 22年。然而，考虑到子女收入的均值回归现象，这种方式似乎对富裕家庭过于优厚。因此，一个折中的方案可能更为合适。
第三，这项政策可能会对一些原本就计划生育的父母提供奖励，这部分支出实际上并未带来额外的生育率提升。为了确保国家能从中获得净经济效益，我们需要根据奖励政策实际促成的新增出生比例来调整奖励金额。这个评估过程并不过于复杂，尤其是如果我们能在不同地区或不同人群中随机时间启动大规模奖励计划，将更易于准确估算政策效果。
第四，通过这种方式鼓励生育的部分孩子在成年后可能会选择移居国外。但是，如果这一比例与自然生育的孩子移居国外的比例相当，那么从长远来看，这些孩子对国家债务的贡献率仍然保持不变。因此，我们无需针对这一因素进行特别调整。
第五，存在国家债务无法偿还的风险，可能是由于债务违约或者出现超预期的高通胀。然而，这些风险因素通常已经反映在债务的市场价格中。因此，只要我们使用市场价格来估算国家「未融资负债」的现值，就不需要再对这些风险因素进行额外调整。
第六，如果未来人口减少，每个孩子将承担并支付更大比例的国家债务，从而提高生育这些孩子的经济价值。
第七，如果目前购买国债的投资者能够相信这项投资于儿童的稳健性，他们将愿意购买更多国债以资助这些大规模的生育奖励。这样一来，国家和公民实际上无需承担这种金融投资的风险。虽然有限的供应可能会增加吸引此类投资的成本，但这些成本最终会在市场价格中体现出来。
这就是计划的全部。国家可以在不支付净成本且不承担风险的情况下，向生育和抚养孩子的人提供高额奖励，从而避免我预想的糟糕局面。尽管长期以来这已经可行，但没有任何国家考虑过如此巨大的奖励，这确实表明国家不太可能很快采取这种措施。但我们仍可以抱有希望并倡导。你会加入我吗？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GPT-4o，校对 Jarrett Ye
原文：Can Govt Debt Solve Fertility? - by Robin Hanson
作者：ROBIN HANSON
发布日期：2023 年 9 月 2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