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预测认为，全球人口将在 2050 年至 2090 年间达到峰值，约为 90 亿至 110 亿，其中约 40% 将生活在非洲。之后，世界人口将开始下降。但这种下降趋势会持续多久，程度又如何？我在 Twitter 上进行的调查显示，多数受访者预计人口将在 2150 年左右重新开始增长，仅有 15% 的人认为人口会降至 20 亿以下。因此，大多数人认为这只是一个轻微且暂时的问题。然而，我对此持谨慎态度。在本文中，我将探讨几种可能的未来情景。
首先，让我们回顾一下历史背景。约 250 年前，始于法国的一种趋势显示，随着收入的增加，女性终生生育子女数量（即「生育率」）持续下降。尽管有人认为这种「人口转型」与女性教育水平和获得避孕/堕胎途径的关系比与收入的关系更为密切。根据我的观察，最直接的原因包括：追求职业成功需要在年轻时投入大量精力，而这种成功带来高社会地位；人们更倾向于少生优育；以及人们对休闲生活的兴趣日益增长。
生育率变化通常遵循一个模式：首先从 4-7 快速下降到约 2，然后在 2 以下的水平缓慢下降。目前，发达国家的平均生育率约为 1.4，某些国家甚至低至 0.8。假设全球人口达到 100 亿的峰值后，如果世界生育率在每 25 年一代的周期内保持在 1.4 的水平，人类将在 1660 年内灭绝。若生育率降至 1.0，这一过程将缩短至 830 年。尽管大多数人认为人类灭绝的可能性不大，我也赞同这一观点，但我们不应轻视这种潜在风险。
正如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所分析的，全球人口的减少很可能会导致世界经济的萎缩，进而使创新活动迅速陷入停滞，这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前景。考虑到人类天生对变革的抵触，一旦长期失去创新文化，重新激发创新精神可能会变得异常困难。
现在，让我们来探讨几种可能出现的未来情景：
- 人类灭绝：如果其他情景都未能在特定期限内出现，人类可能面临灭绝的风险。这个期限的长短取决于全球平均生育率下降的程度。
- 贫困加剧：当经济持续萎缩到一定程度时，可能会导致生育率回升。这与过去世界变得富裕时生育率下降的趋势恰恰相反。
- 大规模战争：一场大战可能会迅速摧毁大量财富，造成贫困，进而提高生育率。战争本身也可能更直接地刺激生育率上升。
- 财富累积：有观点认为，尽管过去几个世纪生育率随着财富增加而下降，但当财富达到某个足够高的水平时，这种趋势可能会逆转，转而随着财富的进一步增加而上升。
- 高龄生育：如果科技能够显著延长人类寿命，女性在较大年龄时的生育能力可能会大幅提高。年长父母可能保持足够的活力来抚养孩子，使得在职业发展初期后再生育孩子成为常态。但这种技术必须在经济开始萎缩之前出现。
- 卵子保存技术：如果卵子冷冻（或人工制造卵子）和体外受精技术变得经济实惠且可靠，同时年长父母能保持足够的活力来抚养孩子，这也可能成为一种可行的解决方案。（目前美国有 2% 的孩子是通过体外受精诞生的。）这项技术必须在经济开始衰退前实现。
- 机器人保姆：人工子宫只能减轻怀孕最后几个月的负担，而机器人保姆可以处理所有其他育儿任务。这种技术必须在经济衰退前出现，而且主流社会文化需要发展到能够普遍接受使用这种技术的程度。
- 最后一份工作：如果人工智能取代了人类在几乎所有工作岗位上的角色，育儿可能成为我们不愿交给机器的少数有意义的活动之一。届时，许多人可能会热衷于成为父母。这种情况必须在经济衰退前出现。
- DNA 选择：促使个体倾向于生育更多孩子的 DNA 可能会变得更加普遍。虽然这种情况在过去 250 年里没有发生，但最终可能会实现。这主要可能通过降低人们对社会地位和从众行为的重视程度，相对提高对生育和抚养孩子的重视来实现。这类人可能较不愿意合作，类似于黑暗三角人格特质的人。在创新活动重新启动之前，他们不会因为反对创新而受到惩罚。
- 封闭亚文化：初期可能会出现一种或多种小规模亚文化，它们高度重视生育，能有效防止成员流失，并且不在乎外界的评价。这些亚文化可能通过蔑视外部群体，并公然违抗许多主流价值观来实现这一点。这可能会引发主流文化的打压，但这种打压大多注定失败。随着这种亚文化的发展壮大，它可能会摒弃我们现在珍视的许多科技和文化元素；在创新活动重新启动之前，它不会因为反对创新而受到惩罚。也许非洲会形成这样的封闭文化以维持其高生育率。
- 育儿工厂（社会化抚养）：主流文化可能会发生变化，开始允许或鼓励在类似大型寄宿学校或福利院的环境中集中抚养孩子。通过对儿童生活的规范化管理和减少个别关注，这种模式能实现显著的规模经济效应，从而大幅降低养育成本。
- 育儿间隔期：主流文化可能会改变，将 16-26 岁期间的职业培训视为禁忌，鼓励人们在这段时期专注于生育和抚养孩子。（可能会鼓励生育三胞胎，一次性完成所有生育任务。）在这种安排下，母亲在职业准备方面将不再处于劣势。这种模式需要来自家庭、国家或投资者的经济支持。
- 性别角色回归：主流文化可能会重新回归传统性别角色，降低女性职业成就相对于母职的社会地位。这将阻碍大多数女性在早期为职业发展做准备。同时，避孕和堕胎可能会受到限制或被完全禁止。
- 国家高额补贴：某些国家可能会提供远超现有水平的育儿补贴[1]，通过征收高额税收来支付这些费用。为了防止人口下降的国家吸引这些国家高成本培养的年轻人才，可能会采取强制手段阻止移民或征收高额移民税。这种移民税可能在本地生育率较高时开始实施。世界文化可能会演变，不再将这些政策视为「强迫」女性成为母亲。
- 儿童债务/股权化：某些国家可能允许父母为其子女设立[1]债务和股权义务，并将这些资产出售给投资者以支付养育费用。这些国家可能会采取强制措施，防止这些孩子移民到允许他们逃避这些义务的国家。世界文化可能会演变，不再将这种债务、股权和移民限制视为「奴隶制」。
- 仿脑时代：一个以脑仿真为主的世界可能会出现，大多数人类可能会选择转变为数字化的仿脑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关心剩余的生物人类最终是否会灭绝。这种转变必须在经济萎缩之前发生。
如果你能想到更多的情景，请告诉我，我也会继续补充我所想到的。
补充：另请参考 Noapinioin 关于生育率的观点。。
8 月 25 日补充：基于对 24 项调查的 2732 份回应进行拟合分析，以下是这些情景的相对可能性、理想程度和叙事质量。（每项最高值设为 100。）
添加于 8 月 28 日补充：这里还有另一个情景：
- 极简育儿：过去一个世纪以来，倾向于更密集育儿方式的文化趋势发生逆转。父母开始接受对每个孩子投入更少的关注。因此，他们愿意生育更多的孩子。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claude-3.5-sonnet，校对 Jarrett Ye
原文：16 Fertility Scenarios - by Robin Hanson - Overcoming Bias
作者：ROBIN HANSON
发布日期：2023 年 8 月 2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