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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生戏称学校「牛马一中」被赶下台,校长和学校该怎样对待自己的学生?此事对社会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学校≠教育≠技能;文凭溢价=80%信号传递+20%人力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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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优秀毕业生因在毕业典礼发言中调侃学校引发关注。图/网络视频截图

近日,一则优秀毕业生在毕业典礼发言中调侃学校为“牛马”的视频,引发关注,也上了热搜。

据报道,这名同学发言说:“这是奋进中的‘牛马一中’,在阳光下慢慢绽放它的光彩。大家知道刚刚我为什么要念‘牛马一中’吗?我知道你们都非常恨这所学校,但是你们要明白,这是我们挥洒了三年汗水的地方。你们希望离开这里吗?”

随后,校长登台,语气颇为激动地斥责该生没有资格说“牛首一中”是“牛马学校”,并当场将其赶下台,收走他的优秀毕业生证书。校长还称,学校出了6个清华北大学生,前几天还来感恩学校,涉事学生很稚嫩,没有资格调侃学校。

据媒体查证,牛首一中是湖北襄阳樊城区的一所初中。针对此事,该校一名工作人员回应称,学生已毕业,学校也已与他和家长沟通,“没事了”。

这名学生已经毕业,学校当然不能再对其进行什么处理了。至于学校工作人员说“没事了”,不知是这名学生就自己的发言向校方道了歉,还是校长收回自己所说的话,保留了学生的优秀毕业生证书,“和解了”。

要注意的是,这不是一个“私人事件”,而是已经有了公共性,事关一名校长和一所学校该怎样对待自己的学生。针对舆论关切,学校当尽早做出更明确的回应。

尤其是,校长的发言,以及当全校同学的面把学生赶下台、没收其证书的处理,十分不妥当,既不尊重学生,也把授予优秀证书当成了儿戏。显然,这不是一名教育者应该有的行为。

从这名学生的发言看,他其实是很真诚的。虽然他把学校称为“牛马一中”,但也在发言中表达了对学校的不舍。他被评为优秀毕业生并代表毕业生发言,也表明他是学生中的佼佼者。

或许在校长看来,把“牛首一中”称为“牛马一中”,反映出学生对过于严格的学校管理,以及过重学业负担的不满,有损学校形象。然而,无论蔑称学生“幼稚”“没有资格”,还是把学生赶下台、当场收回证书,校长都有些反应过度了。

实际上,这名学生可能只是想让自己的发言更轻松幽默一些,巧借校名“牛首”化用了当前正流行的“牛马”梗。相对于一本正经又了无意趣的代表发言,学校也当容得下学生这样的幽默调侃。

退一步讲,即便学生发言吐露的是学校真实情况,作为校长也应该感到愧疚。一个优秀毕业生却对学校给出这番评价,学校应该思考的是,今后该怎么减轻学业负担,让学生健康成长。这对学校的未来发展,也是十分宝贵的。

一个好的校长,尤其需要学会倾听学生的声音,并从教育者角度进行回应,包括感谢这名同学的发言、理解学生的心声等,同样用轻松幽默的方式化解现场尴尬,并加以正面引导。

另外,学校也不宜以有多少学生上清华北大来回应,而要从学生身心健康成长出发,多看看自身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

期待此事的最终结果,能充分体现出一名校长和一所学校该有的教育者姿态和风度。

戏称“牛马”惹怒校长,学生发言能不能调侃学校 | 新京报快评_回应_毕业生_证书


戏说不是胡说,学校在历史上的一个非常关键的角色,就是把学生规训成牛马。

以下内容摘自 @Thoughts Memo 汉化组的译文《西方教育简史——学校为何将教育变成了灌输

由于各种原因,为了宗教也好,为了世俗也罢,全体儿童接受义务教育的思想产生了,并逐渐传播开来。教育(从此)被理解为灌输。

随着工业的发展和自动化程度的提高,世界某些地区对童工的需求有所下降。新的观念开始传播:童年应该是学习的时间,应该建设儿童学校,作为学习的地方。全体儿童接受义务公共教育的理念和实践,在欧洲逐渐发展起来,从 16 世纪初一直到 19 世纪。这是一个广受拥戴的理念,而这些支持者关于儿童应该学习的课程,都有自己的议程。

普及教育的推动力主要来自新兴的新教。马丁 · 路德声称,获得拯救的方法,取决于每个人自己对圣经的阅读和理解。从而,人们得出结论,每个人必须学会阅读,也必须了解圣经代表着绝对的真理。为了防止灵魂堕入永世地狱,路德及其他宗教改革的领袖将公共教育提升成基督教徒的义务。到 17 世纪末,德国作为学校教育发展的领头羊,在大多数州都有法律要求孩子们上学,但是管理学校的是路德教会,而不是国家 [3]。

17 世纪中叶,美国的马萨诸塞州成为第一个施行强制学校教育的殖民地,其既定目标是将儿童变成优秀的清教徒。到了 1690 年,马萨诸塞州邻近殖民地的儿童使用新英格兰初级教科书学习阅读,也就是俗话说的「新英格兰的小圣经」。它用简短而押韵的对句教儿童认识 ABC 英文字母表,从「In Adam's Fall, We sinned all (亚当之过,世界皆堕落)」开始 , 到「Zaccheus he, Did climb the tree, His Lord to see(撒该爬上了树,看到我们的天主)」结束。这本课本还包括《主祷文》《信经》和《十诫》,还有许多课程,专门用来向孩子灌输敬畏上帝,以及对长辈怀抱强烈的义务感。

工业界的雇主认为,学校教育是为了培养更好用的工人。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教会学生守时,听从指令,忍耐长时间的苦工,以及掌握最基本的读写能力。他们认为(虽然他们不会这么说),学校教的课程越枯燥无聊越好。

随着国家逐渐定型,权力逐渐集中,国家 leader 认为,学校是为了培养爱郭者和士兵。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让学生领略祖国母亲的壮丽,开国 founders 以及各位 leaders 的壮举与美德,以及保卫国家不受境外可怕势力侵害的必要。

各种人物之间,还有真正关心孩子的改革者,他们传达的信息,在今天的我们听起来很是值得同情。他们认为,学校这个地方,需保护学生免受外界破坏性力量伤害,并让他们打下道德与智力基础,以成长为诚实自强的成年人。但他们对孩子需要学什么也自有安排。孩子应该学习道德与拉丁语,数学等学科,以锻炼思维,成为学者。

所以,所有这些学校的建设者和支持者,都对儿童在学校需要学习的内容有清晰的看法。很正确地,没有人认为儿童能靠自己便准确地掌握所有他们(成年人)高度重视的内容,即便儿童身处于丰富的学习环境之中。他们都认为学校教育是灌输,是在儿童的思想里刻印下一些真理和思考方式。而灌输的唯一办法,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就是强迫重复,并测试重复内容的记忆强度。

随着学校教育的兴起,人们逐渐认为,学习是儿童的工作。迫使儿童在农田和工厂里工作的强权手段,自然就转移到教师手上。

对于儿童来说,重复并记忆学习内容是繁重无聊的工作,因为他们的本能在不断提醒他们,要自由地玩耍,自己探索世界。就像儿童不会乐意适应农活和工厂劳动一样,儿童也不会乐意适应学校生活。相关的成年人对此并不意外。在历史的这个时间点上,儿童自主意志的价值早已被遗忘。所有人认为,为了让儿童能在学校里学习,儿童的自主意志必须被贬斥。人们认为,各种形式的惩罚,是教育过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某些学校允许儿童在一定时间段玩耍以发泄情绪;但玩耍不被认为是学习的手段。在教室里,玩耍是学习的敌人。

18 世纪的学校对玩耍的主流态度,在约翰•卫斯理为卫斯理公会派学校制定的校规中显露无遗,其中一条校规如此写道:「我们没有游戏日,也不允许有任何玩耍时间,因为贪玩的孩子终将长成贪玩的大人。」[5]

长久以来,把孩子束缚在田地和工厂中劳作的强制力又延伸到了教室,强迫孩子学习。有些报酬过低、 能力不足的老师特别喜欢虐待学生。德国的一个老师记录了 51 年执教生涯中对学生实施的惩罚,部分记录如下:「用棍棒打过 911527 下,用藤条打过 124010 下,用尺子打过 20989 下,用手打过 136715 下,10235 下打在嘴上,7905 拳打在耳朵上, 1118800 下打在头上 。」很明显,他为自己的“教育”感到自豪。

18 世纪马萨诸塞州著名牧师约翰 · 伯纳德在自传中赞许地描述过那些美好的旧日时光:他在小时候是如何经常被自己的学校老师责打。他因为无法抗拒的玩耍欲望而挨打,因为学习不好而挨打,甚至因为他的同学学习不好而挨打。因为他是个聪明的男孩,被要求辅导同学,当他们背不出课文时,他就会因此挨打。 他只抱怨过一件事,他的一个同学为了看他挨打,故意背不出课文。最后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放学的时候,他「狠狠地揍了一顿」那个同学,还威胁说以后还会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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