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烂旧学校，创建新学校（3.1）：运用筛子模型整合全局

在第 1 部分中，我们阐述了社会服务型学校。

在第 2 部分中，我们描述了一种新的教育型学校。

在第 3 部分中，我们将把两者整合起来。

不同学校，各有难题

设计一所公立学校最具挑战性的地方在于，你需要为一系列千差万别的问题提供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解决方案。

在较富裕的地区，家长参与度更高，纪律问题相对较少。更为重要的是，像确保学生吃饱这样的基本需求不再是主要问题。因此，学校可以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教育本身。

而在较贫困的地区，学校往往难以开展太多教育活动，因为学生们的状态并不适合学习。他们的父母可能因各种原因无暇顾及孩子；他们的家庭环境可能勉强正常，也可能充满虐待。对于每一个走进校门的学生的健康状况或生活环境，我们都不能有任何先入为主的假设。

城市学校和农村学校面临的挑战也各不相同。

天气和气候等因素同样会产生重要影响——有些学校可能需要每年因暴雪多次停课；而另一些学校可能需要强力的空调系统才能维持正常教学秩序。

在任何情况下，学校都必须为身心有特殊需求的学生提供适当的照顾。尽管我们欢迎家长参与，但不能将其视为理所当然。学校必须负责提供交通服务。

希望在这些基础上，我们还能开展一些教育活动。

筛查过程

在第一部分中，我们介绍了「筛子模型」，即社会服务型学校的概念。当学生进入学校后，会根据其身心健康状况被引导至不同的服务通道，逐步满足马斯洛需求层次中的各项需求。学生如果需要食物，就会得到食物；如果需要专业帮助，就会获得相应的支持。

在社会服务型学校的模式下，那些通过筛查的学生大多可以自主安排时间。尽管他们仍在成年人的监督之下，但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玩耍、进食或使用电脑。在这种模式中，我们的目标仅限于确保孩子们的安全和温饱，不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

现在，我们采用教育型学校的模式，为状况良好的学生提供了一套完整的课程系统。首先是读写和计算能力的培养，然后是核心文明素养要求和概览课程，最后是基本生活技能要求和自学能力的培养。我们的目标是，在学生毕业时，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们要么 a) 已经具备了在社会上独立生活的能力，要么 b) 至少在成长过程中一直得到了妥善的照顾，保持了健康和安全。

设计的灵活性

为了解决各校需求差异巨大的问题，我们将采取一种灵活策略，允许每所学校在两种模式之间寻求最佳平衡。学校管理层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将根据现有的有限资源和所服务的学生群体特点，每年评估并决定如何在不同的筛子和课程之间分配预算。

对于那些学生群体需要更多支持的学校，可以将更多预算用于聘请辅导员、提供食品和社工服务。而对于那些学生大多已做好学习准备的学校，则可以将更多资金投入到教师和课程开发上。

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 所有课程资源，包括讲座、在线课程等（实际上除了面授部分外的一切内容），都应该在网上免费向所有人开放。尽管创建这样的系统需要巨大的前期投入，但一旦建立起来，就能大大减轻各个学校和教师的负担，尤其是那些教育资源相对匮乏的机构。这种模式还能让其他国家、军事基地，以及在家上学的孩子们受益。
  
  
• 在这种新型教育环境中，教师主要致力于与学生的面对面互动，解答疑问，并指导学生进行自学。他们不再需要扮演辅导员、社工或心理治疗师的角色，因为学校已经配备了这些专业人员。
  
  
• 虽然可以提供固定的作息安排（如指定的上课时间、午餐时间或其他活动时间），而且这可能是默认选项，但这并非强制性的：这个系统中的大多数内容都不需要在特定日期或按照严格的时间表完成。这种灵活性对于需要照顾年幼兄弟姐妹或需要工作的学生来说尤为有利。与此同时，由于学校建筑内长时间都有成年人在场，家长们仍然可以像在传统学校系统中一样，享受到托管孩子的便利。

比较和对比

构想一个新系统并宣称它优于现有系统，这再容易不过了。但要深入思考我们究竟想解决什么问题，并在解决问题和履行功能的效果上客观比较新旧系统，这就困难得多。

换句话说，我们需要认真检验我们构想的新系统是否确实比现有系统更优秀。

问题

我们不妨先问问：所谓的「学校」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变化。一些常见的观点包括：

• 教育民众，因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公民群体是共和国正常运转的必要条件
• 同化儿童，尤其是移民及其子女，使他们融入美国文化
• 为青少年的成年生活做准备
• 为工厂（或其他经济生产活动）培养劳动力
• 照看孩子，使父母能够安心工作
• 出于国家安全或提升国家荣誉感的目的，培养科技人才
• 帮助生活在受虐待或不安全环境中的儿童
• 为教师提供就业机会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并不一定是我本人会给出的答案，只是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些观点。

现有系统的解决方案

那么，现有的教育系统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表现如何呢？

不可否认，学校教育在某些方面确实发挥了作用。它为家长提供了可靠的「托儿所」，使他们能够安心工作；它为大量教师提供了就业机会；在帮助儿童融入社会方面，它似乎也做得不错。在工厂工作占据就业市场大部分的年代，学校还培养出了适合从事这类工作的人才。

但除此之外呢？

虽然我们不能否认教育确实在进行，但其效果、实用性和相关性却值得商榷。即便不考虑新冠疫情带来的严重负面影响，教育统计数据依然令人担忧。

例如，在一些城市内部学校，高达 93% 的 3 至 8 年级学生无法完成符合年级水平的数学题。

根据美国国家教育进展评估报告：

2022 年，全国公立学校四年级学生中，阅读能力达到或超过 NAEP 熟练水平的比例仅为 32%。

即便在那些被认为教学成功的学校里，学生所学的知识又有多少能在应付考试之外派上用场呢？

回想你的基础教育经历：你在学校学到的知识中，有多少在日常生活中真正重要或者能派上用场？

学生能够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成员，学校究竟是助力，还是阻碍？

尽管我没有足够的数据或统计学知识来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根据我的经历，我倾向于得出以下结论：

对于天资聪颖、志在学业的学生而言，现有的学校系统可以成为他们追求卓越的有力工具。然而，对于那些学习成绩平平或更渴望掌握实用生活技能的学生来说，现有的教育系统往往无法提供切实有效的帮助。

据亲身经历者反馈，一旦社会问题（如特殊需求学生、行为问题等）的数量超过某个临界点，现有的教育系统就会彻底失效。这是因为当前的系统本质上并不具备大规模提供社会服务的能力。

新系统的解决方案

首先，让我们明确新系统不会做的事：它不会像现行系统那样雇用大量教师。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因为在现行系统中，教师往往身兼数职，而在新系统中，他们只需专注于单一核心任务。

与其雇佣更多教师，新系统将雇用更多的社会工作者和心理辅导员，专门负责社会工作和心理辅导。教学的额外负担则由在线课程和丰富的教育资源来承担。

其次，该系统不再致力于培养适应工厂生产的工人，因为这已不符合当今劳动力市场的实际需求。

第三，新系统不一定会像现行系统那样强调文化同化。尽管一定程度的同化难以完全避免，但新系统在这方面的做法要远不那么系统化。我们推测，现有系统中的大部分同化效果，很可能源于长达十多年的强制共处，让同辈压力自然发挥作用，而非刻意的灌输。

新系统究竟能带来哪些改变呢？

首先，新系统将延续旧系统的做法，继续为儿童提供照管服务。

其次，由于新系统是专门为此设计的，它能够更有效、更系统地帮助那些遭受虐待、身处不安全环境、忍受饥饿或陷入困境的儿童。

再者，它能够较好地为儿童适应成年生活和现代职场环境做准备。

此外，它能培养出至少与当前同等水平的受教育群体。

同时，它为那些对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领域感兴趣的学生创造追求这些方向的机会。

最后，也是我们认为最关键的一点，新系统能够以灵活的方式、在大规模范围内实现这些目标，并赋予学生按照自己节奏进步的自由。

学习进度

目前，美国的公立学校系统主要是为满足中等水平学生的需求而设计的。那些学习进度远快于或慢于平均水平的学生虽然有一些选择，但这些选择并不能说是真正理想的方案。

对于那些学习进度落后的学生，他们可以选择留级或参加补习班等「基础」课程。

然而，留级会迫使学生进入一个全新的社交环境，在那里他们比同学年龄大，还要因为留级而承受他人的评判。此外，留级还会给学校系统带来额外一年的学生教育成本。

开设基础课程或补习班看似能够提供帮助，但实际上存在诸多问题：首先，这给教育工作者带来了额外的负担，要求他们设计和教授更多基础课程；其次，参加这类课程的学生可能会感到被贴上了标签，从而产生羞耻感；最后，即便是基础课程或补习班，教学进度也是按照班级中等水平学生来设定的，这意味着那些学习速度快于或慢于平均水平的学生仍然难以完全适应。

对于那些学习进度快于平均水平的学生，有几种可选方案：他们可以选择跳级，参加高级课程（如荣誉课程、大学先修课程等），或接受一对一的个人辅导。

无论是跳级还是留级，都会将学生置于一个全新的社交环境中。这是因为在现有的教育系统中，学习环境和社交环境是紧密相连、难以分割的。

对于学习速度快的学生来说，有几种可能的解决方案：选修更高级的课程或选修课、在当地社区大学上课，或接受私人辅导。这些方法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们的学习需求，但同时也可能带来社交孤立的问题。另外，这些方案通常需要更多的经济投入，而并非每个学校或家长都有足够的资源来支持这样的课程、选修课或辅导。

更为关键的是，我们必须认识到学生在学术方面的学习速度可能与他们在社交方面的发展速度不同步。这一点极其重要，因为它揭示了当前教育系统的一个根本问题：无论是让学生跳级还是留级，都不可避免地要在学术发展和社交健康之间做出取舍。而我们提出的新系统通过将学术发展和社交发展分开管理，从根本上消除了这种权衡的需要。

我们在制定核心要求上投入了大量时间，因为这是新教育设计中最具创新性的部分。与此同时，课程的其他方面则保持了极大的灵活性。由于所有课程内容都可以在线获取，学生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完成第 2 阶段的概览课程，然后进入第 3 阶段的独立学习阶段。需要更多时间的学生可以从容学习，不必担心受到任何负面评判或歧视；而那些已经准备好迎接更具挑战性任务的学生，则可以随时获取更深入的学习材料。

在这个新系统中，学生不再按年龄被划分，他们可以自由地与朋友群体互动，即使彼此的学习进度不同。他们可以根据个人意愿约定一起共进午餐，也可以选择携手完成核心课程要求或开展独立学习项目。

在这个新系统下，每个学生（以及他们的父母和教师）都能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学业和社交发展的平衡点。这是因为在新系统中，学习进度和社交活动不再紧密捆绑在一起。

在这个系统下，资源相对匮乏的学校可以将有限的资源集中用于那些最需要帮助的学生身上。与此同时，那些能够独立学习的学生则会获得所有必要的工具来支持他们的自主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最快节奏前进，而需要更多时间的学生则可以获得充足的学习时间。

结论

在本文中，我们系统地阐述了我们所设计的学术模式和社会服务模式相结合的学校系统，以及这两种模式如何融合，从而为公共教育打造出一种灵活的设计方案。我们还比较了这种设计方案相较于现行学校制度的诸多优势。

在下一篇文章中，我们将深入探讨预算问题，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种方案在财务上真的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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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claude-3.5-sonnet，校对 Jarrett Ye
原文：Let's Design A School, Part 3.1: Bringing it all together with the Sieve Model — LessWrong
作者：Sable
发布日期：2024 年 6 月 1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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