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描述
把学校称为监狱?
一个是 education,另一个是 re-education,不是很相似吗?
不过论相似程度之高,还得看美国学校:






好了好了,不抖机灵,其实「学校监狱论」的起源还挺早的,美国心理学家 Peter Gray 在 2009 年就提出,学校即监狱。
以下内容摘自 @Thoughts Memo 汉化组的译文《「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呃,呵呵……》
孩子不爱上学,因为他们热爱自由。
最近有人给我推荐了一本书,因为他觉得我会喜欢这本书。这本名为《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1]》的书,由认知科学家 Daniel T. Willingham 所著,出版于 2009 年,面向从幼儿园到高中的老师,受到了无数教育工作者的好评。但这本书完全没有回答书名所提出的问题。
Willingham 的论点是:「学生不喜欢上学,因为他们的老师没有充分理解某些认知原理,从而没有尽其所能地教导学生。老师没有以最能吸引学生的方式上课。」可以想见,如果老师们听从 Willingham 的建议,运用认知科学提供的有关思维运作方式的最新理论,学生就会喜欢上学。
抛开房间里的大象不谈!
随便找个学生,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学校,他会告诉你:「学校是监狱。」他们可能不会用这几个字眼,因为他们太有礼貌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洗脑了,认为学校是为他们好,所以学校不可能是监狱。但他们真正想说的,其实就是:「学校是监狱。」
Willingham 当然知道学校是监狱。他不可能不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但在这里,他写了一本书,题为《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他不止一次地提出,他们不喜欢上学可能只是因为他们喜欢自由,而他们在学校并不自由。
我不应该对 Willingham 这么苛刻,因为他不是唯一一个回避这个问题的人。每个上过学的人都知道学校就是监狱,但几乎没有人这么说,因为这样说是不礼貌的。说真话会让我们显得很刻薄,于是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个事实——学校是监狱。这些善良的人怎么会把他们的孩子送进监狱,度过人生的前 18 年呢?我们的民主政府,是建立在自由和自决原则基础上的,怎么能制定法律,强制要求儿童和青少年在监狱里度过这么长的时间?这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我们尽量不去想。又或者说,即使我们敢想,我们也不敢说。当我们谈论学校的问题时,我们假装没有看到大象,而是在谈论大象周围的皮屑。
但我认为是时候大声说出来了:学校即监狱。
如果你认为学校不是监狱,请解释二者的区别。
我能想到的唯一区别是:要进监狱,你必须犯罪,而把你送进学校,只需要你的年龄到了。在其他方面,学校和监狱是一样的。在这两个地方,你的自由和尊严都被剥夺了。他们会告诉你必须做什么,如果你不遵守,你就会受到惩罚。事实上,比起在成人监狱里,你在学校里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去做规定的事情,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学校比监狱更糟糕。
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上过学的人在潜意识里都知道学校就是监狱。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但人们会通过说(不过通常不是用这些字眼)「孩子们需要这种特殊的监狱」来合理化它,如果监狱管理得好,孩子们甚至会喜欢这种监狱。根据这种合理化的说法,如果孩子们不喜欢学校,并不是因为学校是监狱,而是因为「狱卒」不够善良,不够有趣,或不够聪明,没有恰当地侵占孩子们的思想。
但任何了解孩子的人,只要诚实地思考,就应该能看穿这种合理化。孩子们和所有人类一样,渴望自由。他们讨厌自由受到限制。在很大程度上,他们正是通过自由来自我教育。他们生来就有这种能力。在我以前的文章中,我曾多次谈论过这些内容。孩子们通过探索和自由玩耍,以了解他们成长过程中所面临的物质和社会世界。而在学校里,他们被告知必须停止追求自己的兴趣,而是要完全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他们不喜欢上学的原因。
在一个社会里,如果我们能够证明他们需要这种特殊的监狱,以获得成为好公民、成年后的幸福和找到好工作所需的技能和知识,那或许,我们可以合理地强迫孩子上学。许多人,也许是大多数人,认为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因为教育机构谈论这一点时似乎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事实上,它根本没有得到证实。
事实上,几十年来,那些选择让孩子「不上学」,或把他们送到瑟谷学校(本质上是一所「不上学」的学校)的家庭就是反例(例如,见此处[2])。为孩子们提供学习工具,包括接触各种各样的其他人,孩子们通过自主游戏和探索,学习他们需要知道的知识,甚至更多。根本没有证据表明,被送进监狱的孩子比那些可以自由使用工具的孩子表现得更好。那么,我们如何才能继续合理地将孩子送进监狱呢?
我认为,教育机构戴着有色眼镜看待非学校教育者和瑟谷学校的经验,是因为他们害怕会发现什么。如果像监狱一样的学校并非必要,那么这整个庞大的事业,既雇佣了如此多的人,又深深植根于文化之中(参见我的文章《反对教育根本变革的力量[3]》),将何去何从?
Willingham 的书延续了长期以来的传统,试图将心理学的「最新发现」与教育问题联系起来。所有的努力都避开了大象,专注于清理皮屑。但只要大象还在那里,皮屑就会不断堆积。
在未来的文章中,我会谈论一些心理学在改善教育方面失败的历史。每一代新的家长,每一批充满热情的新教师,都会听到或读到一些心理学的「新理论」或「新发现」,这些理论或新发现声称会让学校变得更有趣,并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但没有一个理论或发现是有用的。在人们面对真相之前,这些都不会发生:孩子们讨厌学校,因为他们在学校里没有自由。快乐的学习需要自由。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Zero、校对 Jarrett Ye
原文:“Why Don’t Students Like School?” Well, Duhhhh… | Psychology Today
发布于 2009 年 9 月 2 日
审稿人:Matt Huston
作者:彼得•格雷(Peter Gray)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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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强制教育系统的七大罪行另外,确实有些美国学校曾像监控囚犯一样跟踪学生。
以下内容摘自 @Thoughts Memo 汉化组的译文《部分学校开始像监控囚犯一样跟踪学生》
学校使用跟踪设备监控学生,却少有人表示不满
今年秋季,圣安东尼奥市的开学季引发了一波新闻热潮,焦点集中在 John Jay 高中和 Anson Jones 中学推行的新式学生证上。这些学生证内置射频芯片,使校方能够实时监控学生在校园内的一举一动。这一做法引起了少数家长和学生的强烈不满,他们震惊地发现,学校竟然采用了跟踪牲畜和监狱囚犯的技术来监控学生。
媒体的关注焦点主要集中在 John Jay 高中二年级学生 Andrea Hernandez 身上,她大胆地拒绝佩戴这种新式学生证。她以宗教信仰为由,称这是「野兽的记号」,同时还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同寻常的观点——她拥有所谓的「隐私权」。[1] Hernandez 的抗议行为显然给校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于是校方也开始对她采取各种刁难措施。他们威胁说,如果不佩戴新学生证,她将无法使用学校食堂和图书馆,无法购买课外活动的门票,甚至(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无法参与返校节国王和王后的评选投票。
尽管遭受威胁,Hernandez 仍然坚持拒绝佩戴跟踪芯片。为此,副校长 Ray Galindo 向这位女学生的父母发出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如果现在允许她拒绝接受跟踪,那么等到学校全面实施位置监控系统时,她将面临比仅仅失去返校节投票权更为严重的后果。...我强烈建议你们接受这个解决方案,以免影响你们孩子的正常学习。正如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一旦我们开始全面实施这项政策,拒绝佩戴身份识别卡的学生将会承担相应的严重后果。」[2]。
John Jay 和 Anson Jones 既非首创,也不是唯一使用追踪技术监控学生的学校。[3] 早在 2005 年,加利福尼亚州的一所小学就曾尝试实施类似项目,但在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威胁下最终放弃。2010 年,宾夕法尼亚州下梅里恩学区采取了更为激进的措施,在学校发放的笔记本电脑中植入间谍软件,每 15 秒将摄像头画面传回学校服务器,不仅监控学生在校行为,甚至延伸至家中。当一名学生因「家中不当行为」受到校方处分时,此做法引发了巨大争议。同年,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斯普林学区和毗邻的圣达菲学区也开始追踪学生行踪。在奥斯汀的九所学校中,被控旷课的学生甚至被强制要求如同假释犯般随身佩戴 GPS 追踪器,并定期向「导师」汇报。而圣安东尼奥的「学生定位项目」一旦全面实施,将会追踪 112 所学校近 10 万名学生的一举一动。
尽管这些做法引起了少数学生、家长以及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不满,但大多数人似乎并不以为意。他们认为,这种做法与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监控手段相比,并没有太大的突破。
长久以来,我们社会形成了一种共识:必须通过法律强制儿童接受学校教育,而在学校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严格监管,必须严格遵从校方的指令。学生们失去了自由活动的权利,他们的行动被铃声所支配,只能按照学校规定的路线移动。就连用餐时间和地点都由学校做出安排,上厕所也需要申请许可,且不得在那里逗留过久。体育活动也是被强制安排的,每周固定时间在体育教师的指挥下进行,学生们必须按照教师的要求来锻炼。阅读内容也不由学生自主选择,而是由学校指定。言论自由在校园里是不存在的,学校竭尽全力控制学生的思想。校内的公告和学生报纸的文章都必须经过校方审核。在课堂上,学生的观点会根据与官方立场的接近程度来评分。一旦学生被指控犯错,他们没有任何正当程序可以遵循——没有审判,没有法律途径,一切由校长决定。至于投票权?哦,当然了,学生们是可以投票的——为了选出返校节国王和王后!不过,如果他们犯了什么重大过错,比如拒绝佩戴跟踪设备,那就连这点权利也会被剥夺。
当被问及 John Jay 高中和 Anson Jones 中学实施学生跟踪系统的反响时,学区发言人 Pascual Gonzales 表示:「家长和学生的反对声音微乎其微。」他进一步解释道:「学生们已经习惯了被监控的环境。」事实上,John Jay 高中安装了 200 个监控摄像头,而 Anson Jones 中学也装有约 90 个。[4]
我对此表示赞同。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学校本就是座监狱,学生早已是囚犯;这些跟踪设备不过是让学校更轻松地完成它设计之初就该做的事罢了。
我认为,之所以有人对跟踪系统感到不安,是因为他们不愿承认学校实际上就是监狱。当这个令人不快的事实被如此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他们就会感到不适。他们宁愿相信学校是民主的堡垒;学生把上学视为特权,而非刑罚;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只是建议,而非命令。但我要说,让我们抛开这些虚伪吧。不如我们干脆给所有小囚犯都戴上跟踪设备,顺便再给他们穿上黑白条纹的囚服,在这些机构周围的围栏上加装盘绕的铁丝网。更进一步,我们干脆不叫它们学校了,不如改称「教育营」吧。
或者,我们也可以选择信任孩子。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教育机会,而非强制性的指导。我们可以创建这样的学校:孩子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去上学,还能自主决定参与什么活动。一些人知道这是可行的,而且效果显著,因为我们亲眼目睹过。自由确实行之有效。然而,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这一点。
那么,你怎么看?学校是否就像监狱?它们应该成为监狱吗?考虑到当今学校的现状,你认为引入追踪设备会带来实质性的改变吗?这篇文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为所有人提供了交流的平台。你的疑问、感悟、故事、观点都会被我以及阅读这篇文章的所有人尊重,无论我们是否赞同。(当然,鼓励大家在这篇文章下面的评论区里发言——译者注)
参见新书《自由学习》[4]
附:如果你想深入了解本文相关的观点,可以参考以下文章:
有可能开展真正的教育改革吗? [5]
学校如何伤害学生?Kirsten Olson 列举了几种途径[6]
教育简史[8]
参考文献
[1] Huffington Post Education. https://www.huffpost.com/entry/texas-school-district-rep_n_1949415
[2] https://www.rt.com/usa/texas-school-id-hernandez-033/
[3] Houston Chronicle, Oct 11, 2010. https://www.chron.com/neighborhood/spring-news/article/Tracking-devices-in-school-badges-raise-concerns-1716571.php
[4] https://www.wired.com/2012/09/rfid-chip-student-monito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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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否能被量化?人生是否能被定义?创作声明:内容包含教育建议,国外经验仅供参考。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claude-3.5-sonnet,校对 JarrettYe
原文:Some Schools Now Track Students Like Prisoners | Psychology Today
作者:彼得•格雷(Peter Gray)博士
发布于 2012 年 11 月 14 日
不过好消息是,前面提到的美国高中后来已经停止使用追踪芯片,德克萨斯州也出台了相关法案禁止使用:Texas Bill to ban active RFID in schools | Against RFID in schools
参考
1. 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 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4864832/2. 孩子们可以自己教育自己 IV:来自瑟谷学校的一课 ./599189732.html
3. 反对美国教育根本变革的力量 ./618183325.html
4. 我对《自由学习》的期望 ./616345319.html
5. 有可能开展真正的教育改革吗? 如果可能,怎么办? ./687576239.html
6. 学校如何伤害学生?Kirsten Olson 列举了几种途径 ./692955876.html
7. 孩子们可以自己教育自己 IV:来自瑟谷学校的一课 ./599189732.html
8. 西方教育简史——学校为何将教育变成了灌输 ./6080870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