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活精神病学
用术语「谱系」可以方便地描述各种各样的自闭症儿童。就像精神病学中一贯的做法,我们找到一些共性,用合理选择的检查表/问卷来创建一个合理严格的定义,最后造出一种新的障碍症:此症范围横扫智障到天才,无一不包。这种障碍症又能和其他症合成并症。我们一定要记得,通过访谈和问卷调查进行的精神病学是一门非常不精确的科学。我们需要更好的神经多样性模型,它建立在更坚实的神经科学基础之上。
自闭症患者:Bob 和 Rob
我最亲密的两个被诊断为自闭症的朋友,Bob 和 Rob,就像粉笔和奶酪一样不同。Bob 今年 20 岁 ,说不出一个让人听得懂的词。我在与 Bob 沟通方面最大的成果是,当我告诉他可以看 YouTube 时,他紧紧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喜欢 YouTube 上的音乐!在我的想象中,我把他的反应看作:「真的吗?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这对我糟糕的大脑不好。」我的另一个被诊断为自闭症的朋友,Rob,今年 14 岁,他是一名优秀学生。Rob 唯一不寻常的弱点是,他很容易被他的弟弟欺负,而他的弟弟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与 Rob 的对话令人惊奇。他总是问一些很不寻常的问题,这些问题通常不会出自一个 14 岁孩子。他似乎总是记得我以前告诉过他的事情(例如,关于我自己的生活,他总是很好奇)。他恭敬地叫我「先生」,这很奇怪。如果 Rob 不在智力低下的儿童的特殊学校上学,我的看法会产生偏差,会认为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青少年之一。他就像大多知识分子那样怪,喜欢把自己曲曲折折的思维过程转化为令人惊讶的行为和(或)生活习惯。
由于我们对自闭症的潜在神经相关因素和潜在原因一无所知,我们可能要处理一系列可能是适应不良的、病理的或仅仅与平均水平不同的案例。我们可能有由环境污染、创伤性分娩、感染引起的病例,也有归因于人类神经多样性的病例。由于范围太广,故而有时天才的潜力被对用于发育迟缓或发育奇特的儿童(包括早熟)的千篇一律的治疗方法所浪费。整个治疗领域可能是在黑暗中摸索,有些模式是有帮助的,有些是有害的。我们最希望的是人类专家通过试验和错误找出对儿童最有效的策略,而这种策略在每个专家的头脑中似乎都有不同的划分。自闭症的共同发现者 Kanner 和 Asperger 在首次描述这种疾病时,分别只对 11 名和 4 名儿童进行了研究。
自闭症的定义不够精确,几乎没有提到神经学原因。
Asperger 综合症
Asperger 综合症是一种高功能自闭症,儿童表现出相当高的智力,尽管他们的一系列行为被列为 Asperger 综合症。当我在研究童年的激情时,受到 Winner 的学成强欲[1]的启发,我四处寻找我能找到的最有激情的孩子。令我震惊的是,有很大一部分儿童符合我的标准,却被打上了 Asperger 综合症的标签。Michael Fitzgerald 是一位精神病学家,他写了《天才基因:Asperger 天才如何改变了世界》。他曾与 1500 名自闭症儿童打交道,绝对是个行家。在书中,他研究了过去的人类天才案例,这使他发现与 Asperger 的特征有很强的相关性。牛顿、爱因斯坦、达尔文或杰弗逊真的会是 Asperger 吗?当我们听到爱因斯坦的名字时,我们便兴致盎然,常常把最疯狂的联想、比较、虚假的说法和轶事归结到他身上。然而,仔细看看他的传记,特别是童年,就会发现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我只是对天才或 Asperger 是天生而非后天的说法有些异议。我确实认为,在实现天才思维方面,发展中大脑的概念化[2]远比基因更重要,或者说是发展障碍的标签。Asperger 和天才密切相关的说法可以用早熟或早熟悖论[3]来简单解释。由于激情是在发展中塑造大脑的首要力量,激情、Asperger 和天才之间的联系变得相当紧密。
Asperger 综合症和充满激情的心灵之间有很大重合。
基于奖励的概念化
推动天才大脑发展的主要力量之一是学习内驱力[4]。如果与学习相关的奖励特别强,它就会迅速增长,而且发展的自由度允许大脑的概念网络[5]发展所有整合好的概念[6],这些概念很容易进入与随机创造力[7]相关的高激活度以及高奖励。这就是学成强欲[1]的根源。这个过程产生了激情,决定了大脑在概念化过程中的布线。这些激情并不总是受到成人世界的欢迎。如果孩子对符号(阅读)、绘画或音乐着迷,这些容易被成人认可的领域,便可能对他们在学校里脱颖而出有帮助,它们会导致早熟。早熟的孩子可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霸凌的对象,这是引发社交尴尬的第一步,其可能只是对社会逆境的一套防御措施进行概念化的效果。这个过程不可预知。奖励或惩罚越强,概念化就越深,脱离规范的机会就越大。如果防御产生一个反馈循环,有更多的尴尬和更多的惩罚,我们可能有一个失控的过程,导致发展或精神障碍。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简单办法是自由。孩子需要能够探究社会环境,按需要介入或退出,正如在良性压力机制中解释的那样。一个聪明的孩子 Danny (不是 Asperger 综合症)问「为什么霸凌不发生在公共场合?」
充满激情的大脑雕刻出可能偏离常规的良好结晶的架构。
早熟机制
早熟的孩子和 Asperger 者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高度敏感。高敏感度可能是导致早熟的概念化的加速剂。然而,概念化等同于对现状的适应,如果一个孩子在短时间内对来自父母的暗示作出最佳的适应,那么在适应新的社会环境(如学校)时可能会处于不利地位。如果涉及到高额的惩罚,这个过程会使社会概念化脱轨。早熟的孩子可能会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在同龄人眼里显得很奇怪,这一点就会被放大。由于适应性是以稳定为代价的,早熟的孩子在新环境中可能不太适应,这可能导致了奇怪的社会行为。然而,这一机制如果持续一年,可能会产生一个全优的学生,他只想着取悦成人和老师。同样,做一个乖巧的人往往是霸凌的原因,这又会影响社会概念化。
早熟儿童极易受欺凌,这可能影响他们的社会发展。
请看早熟是如何导致社会问题的:案例研究:天才还是阿斯伯格(Asperger)[8]
早熟悖论
虽然早熟有其优势,但发育迟缓的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人类的大脑有一个非常缓慢的发展轨迹。天资越高,迟缓的可能性就越大。说话晚或阅读晚的孩子往往受到学校系统、同龄人和「砖家」的猛烈攻击,而「砖家」则大肆散布恐惧。妈妈们在压力下惊慌失措,「迟钝」的孩子被送去接受侵扰性的强制治疗。他们正在被强制「加速」。在这样的攻击下,难怪社会恐惧和抑制会影响整个概念化[2]过程,可能转向内向。一个热衷于收集和繁殖众多动物物种的达尔文式大脑,会变成一个痴迷于他的「单面」激情的隐士。他可能会变成一个不合群的人,需要一个 Asperger 的精神病学标签。顺便说一下,我也是一个狂热的动物收藏家(见:童年激情[9])。我对动物的热情演变成了对研究大脑的热情。激情是宝贵的。然而,我从来没有因为我的痴迷而被排斥或污名化。我可以自由地探索,并得到我母亲和其他家人的积极支持。在我的童年,精神病咨询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妈妈会得到一些关于如何处理困难儿童的建议,而我则不管不顾地做自己的事情。然而,这一切可能会有非常不同的结果。在我被霸凌了这篇文章中,我展示了缺乏家庭支持和敌对环境是如何在几周内轻易改变人的。这样的变化,如果持续时间较长,会影响孩子的行为。在不同的环境中,大脑的概念是不同的。强大的情绪是概念化过程最有力的驱动力之一。我可以很容易成为一个不合群的人。时至今日,许多人认为我是一个可疑的怪人。幸运的是,这似乎只影响那些不知道从我的角度看到的故事的人。
如果治疗方法不能充分考虑早熟悖论,最终可能变为伤害。
自由疗法
当我与患有 Asperger 综合症的孩子的母亲交谈时,我看到一种令人担忧的关联性。父母越是相信(1)诊断的严重性,(2)治疗的必要性,以及(3)学校教育的价值,孩子的压力就越大,社会退缩的症状也越严重。在极少数情况下,当父母似乎并不关心学校的延误或问题时,「Asperger」 似乎会自己痊愈。据说 Asperger 综合症会持续一生,奇怪的天才也可能是一种「折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恶化。我怀疑 Rob 可能是一个「自发恢复」的案例,尽管他的父母声称长时间的治疗和学校教育功不可没。Rob 的父亲差不多也可以说是个天才。我一直预测 Rob 会有好的结果,并坚持认为不管有没有治疗,这些结果都会发生,但 Rob 的父亲坚持要把它归功于专家。
一位 Asperger 的人的妈妈写到了自由的治疗力量。经过 4 年的在家上学,这个孩子茁壮成长:
在家上学是我们一生中最好的决定。一个易受惊的小男孩,从无缘无故地哭,不敢说话,与同伴和老师之间有不好的经历,有强烈的焦虑症,最终成长为一个自信的年轻人,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能完美地应对环境,对世界和新的友谊开放。他不再害怕说:我想要它,因为它对我很重要。他不再害怕离开家。当他第一次离开家的范围去见朋友,然后去电影院时,我知道他可以做到。然后又有几个在我孩子被从学校带走前后认识他的人,认为他完全变了个样。为什么叫自由?因为我们不依赖于学校里老师使用的方法,也不依赖于孩子或老师的各种奇怪情绪
冰箱妈妈
哪些 Asperger 可能会茁壮成长?我相信,是那些从他父母那里得到最多的认可、爱、宽容和耐心的人。道理看似简单,但人们不知道爱和宽容还意味着——绝不让孩子进行难受或无聊的治疗。如果孩子更喜欢和他的蜘蛛玩,而不是浪费几个小时去话疗,那就遂他愿吧。见:特殊需求教育。
最初将自闭症定义为一个单独的类别的 Leo Kanner 称其症状包括「父母的冷漠、痴迷和对物质需求的机械式关注 」。他的学说带来了「冰箱妈妈(像冰箱一样冷的妈妈)」这一有失偏颇的伤害性词汇。然而,这个词也有一定的道理。「冷酷的养育方式」可能有助于发展概念化 [2],导致 Asperger 综合症。我最担心的是那些纪律严明的母亲的 Asperger 孩子。这些了不起的女性往往有着高学历,几十年的自律和自我鞭策使她们的大脑变得冷酷。这些人不会接受任何东西,除非能为他们的孩子带来最好的学习成绩。在实现既定目标的过程中,任何迟缓都可能引发失望的螺旋式上升,并夹杂着愤怒,对孩子的苛求也变本加厉。
衡量进步
在早熟悖论[3]中,我解释说,孩子到底是精神疾病还是发展轨迹较长,其实很容易区分。对于后者,我们需要观察典型的认知变量和百分位等级的进步。一旦我们有了这些令人放心的迹象,耐心就是关键。
如果量化困难,简单观察儿童的激情和对心灵的影响应该就足够了。可悲的是,一些现代的激情,如电脑游戏[10],被成年人认为是没有价值的。这只是反映了人们对人脑的先天力量缺乏信任(见:学习内驱力的优化[11])。天才的培养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而患有 Asperger 综合症的孩子可能会让家长经历一段艰难时期,考验他们的信任和耐心。
所有具有发展天才思维潜力的孩子都必须给他们自由,让他们自己发展。只有最开明的妈妈才能接受这一论断。一个普通的受影响家庭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砖家」的攻击,他们希望修正所有偏离常规的情况。
倘若激情如汪洋恣肆,倘若耐心显出成效,那么别具一格的年轻心灵很可能已经踏上通往伟大的道路上。爱和自由比治疗更有价值。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Arete、校对 jianglutan
原文:Trading genius for Asperger - supermemo.guru
参考
1. 学成强欲 ./525910430.html2. 泛化与概念化 ./264989664.html
3. 早熟悖论 ./439795148.html
4. 4 学习内驱力 ./52990549.html
5. 概念网络 ./266541480.html
6. 概念 ./571218385.html
7. 创造力 ./450093869.html
8. 案例研究:天才还是阿斯伯格(Asperger) ./591171597.html
9. 19 童年的激情 ./73348892.html
10. 电子游戏 ./479108151.html
11. 学习内驱力的优化 ./3572093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