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驾驭不确定性和复杂性

无畏的孩子

健康的孩子对周围的知识世界没有丝毫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是毒性记忆^[1]。孩子的知识是零星、不完整的，而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其复杂性似乎难以克服。年轻、而无知的崭新大脑毫不畏惧地接受了这个挑战。然而，学校系统地破坏了这种镇定和自信。

为了在这个充满矛盾和惊喜的世界中遨游，孩子会不断吸收信息，并在大胆泛化^[2]的过程中大量运用遗忘^[3]这一利器。关于现实的模型会慢慢涌现并精炼成型。一开始，这一模型充满了漏洞，而且只在知识语义网络的局部上保持一致^[4]。

直接教学法的危害

学校学习导致的问题，从学业培训的最初几天就出现了。每当孩子们玩耍、探索、参观博物馆或观看戏剧表演时，他们主宰了什么信息会留在他们的脑海里。学业教学的字母、数字、计数和阅读都太抽象了，无法以连贯^[4]，而具备良好助记的方式来吸收。课标^[5]有要求，许多老师没有耐心等孩子在农场数鸡，应用泛化^[2]能力来增长数感。带着爱、善意、微笑，以及不可避免的胁迫，老师上前，要求建立直接的联系：「这是数字 8。看见这两个小圆圈没有。这就是我们写数字 8 的方法。8 在 7 的后面。」

直接教学法^[6]取代了在数感涌现过程中应该采用的泛化^[2]。儿童得到的只是干巴巴的关联。这使骨架记忆无法在知识结构中找到最佳位置，从而无法使连贯性^[4]最大化，不能使情境的助记效果最大化。相反，我们可能会形成脆弱的联想，可能很容易被遗忘。脆弱的联想也会干扰^[7]其他记忆。在任何形式的认知压力下，这种不稳定的记忆结构会导致毒性记忆^[1]。我们都知道 SuperMemo^[8] 中的那些脆弱的联想。每个学生在早期都会犯这样的错误：过度的记忆。我们都是这样发现水蛭的，然后用我们的元认知来避免糟糕记忆的陷阱。

只要稍加练习，我们就能通过渐进阅读^[9]轻松开始完全连贯、令人愉悦的学习过程。与经典的 SuperMemo 不同，渐进阅读是对良好学习的完美类比。学校里那种典型的记忆为主的学习，让人想起巴甫洛夫在他的狗身上应用的条件反射。在短时间内形成大量记忆挺好，但如果指望着通过短期记忆知识来提升智力^[10]，那可太离谱了。

泛化的错误

在快乐的一年级班级中，老师可能会感到震惊。经过一年的操练，有个孩子写出了数字 5，但这个数字写错了！这个孩子写的 5 是镜像翻转的。这样出人意料的事使系统中的每个人都感到惊愕和压力。什么地方出错了？老师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家长为没有监督家庭作业^[11]而感到羞愧。校长对学校的形象感到不安。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手写作业训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相反，每个人都应该庆祝。镜像反转的 5 表明，这孩子不是在死记硬背^[12]，而是在泛化^[2]。解释看起来很简单。在课堂上，知识的传授是被动的。老师并没有时间去挨个看孩子是否主动记住了正确的数字形状。即使他们做到了，孩子也在不断遗忘。即使是写对形状十次，也不能保证第十一个也是对的。家庭作业^[11]甚至更糟糕，孩子们可以看到数字的形状实例，并在下面复制它。这个过程有时是无意识的，好像被动地做十次比被动地做一次更有意义似的。通过这种镜像翻转来泛化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孩子拿到的示例是正确的。即使在做白日梦的时候，也很容易复制。

在电脑游戏^[13]中，数字 5 像黄金一样。如果没有良好的数感，玩游戏也不会很有意思。如果你敲击键盘，5 总是会以正确的形态出现，从来不是镜像的版本。如果没有学校的干预，同一个孩子在 50 年后可能会惊讶地问：如果 5 被写成一个方向，而不是另一个方向，真的有关系吗？

我们对现实的整个模型^[14]都充满了类似的简化。有元认知能力的成年人会翻阅字典和维基百科，来获取完美的正确定义。然而，轻微的误解可能会存活几十年或一辈子。与现实的对峙是通常发现误解的方式。没有带来惩罚的错误知识则属于低优先级的知识错误。

自然，在发送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太空探测器时，我们需要提高精度标准。将英制和公制单位混为一谈可能会得到玩忽职守的罪名。虽然如此，我们的一年级学生，生活在不需要手写的世界里，他可能一边在 NASA 正常工作，一边暗地里认为 5 不需要把肚子写到右边。虽然他的脑海中的 5 泛化^[2]成了镜像版本，太空探测器可能并不会有什么问题。所有功能都是数字化的，人类对 5 的认知就没那么重要了。

学校中的创造力

那么我们可以看到，孩子们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死记硬背。他们没有在驾驭充满不确定性的复杂世界，而是被完美地奉上知识结晶^[15]，以开始无脑背诵。记忆事实并无不妥。然而，记忆的途径将决定记忆的质量。只有自然的学习内驱力^[16]才能提供最佳的契机。在孩子通过元认知技能完全掌握其大脑能力之前，最佳学习熵^[17]法则尤为重要。没有学习的基本规律^[18]，就没有智力^[10]的真正积累。

图：孩子们被安排手写作业后，往往会感到不耐烦。在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的时代，触摸板或触摸屏似乎才是正途。如果孩子对抄写大写字母不耐烦，他可能会因为创造性的解决方案而受到斥责：重复书写字母 A。这是值得赞扬的，而不应批评。这是学校破坏创造力的许多现实例子之一。

学校教育对智力的影响

在学校教育^[19]的过程中，我们不断批量生产出成年人，他们都认为自己必须掌握无脑大量记忆序列的技能。当这种信念与足够的社会压力和脆弱的个性相结合时，我们的社会就会变得不幸福，精神疾病猖獗不堪。相反，我们应该让孩子们专注于解决问题，做出自己的决定，并通过知识选择自己的道路。这与课标^[5]的要求恰恰相反。在人工智能到来之后，能够驾驭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孩子不会轻易变成 Harari 所述的「无用阶层」。

Thoughts Memo 汉化组译制
感谢主要译者 JarrettYe、校对 Shom
原文：Learning to navigate uncertainty and complexity - supermemo.guru
这段文字选自《我永远不会送我的孩子上学^[20]》，作者是彼得·沃兹尼亚克^[21]（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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