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莽
2016 年 2 月 2 日
第二个值得商榷的美德是鲁莽。和绝望一样，鲁莽也有很多负面的表现形式。有些人情感麻木，缺乏同理心，表现出一种虚无主义的鲁莽，最终走向自毁。还有一种群体性鲁莽，同伴之间相互怂恿，去做那些单枪匹马时谁都不敢做的危险事，这种所谓义气的行为往往演变成不必要的冒险。还有一种暴烈型的鲁莽，这出现那些易怒的人身上，这种鲁莽会驱使这些人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举动。我要提醒大家警惕这几种鲁莽。
然而，有一种鲁莽却是种美德。那就是为了「追求外在目标而表现出的鲁莽」，我发现这类鲁莽十分罕见。
经常有人问我，在他们在生活中做出改变时，应该保持多大的谨慎。如果他们摆脱了以内疚感为驱动，还能做成什么事吗？如果真的设法在内心深处去理解这个世界有多混乱，会不会因此崩溃？如果全身心投入到追求某个高于自身的目标中，会不会因此失去与人性，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系的能力？
而我倾向于这样回答：你又不是玻璃做的。
投身进去。改变现状。解决问题。有新问题冒出来，就继续解决。
想象一下，你审视自己，察觉到了有害的内疚式驱动机制，将它连根拔除；结果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禅意般的无动力的状态——大部分的你变得乐于让时光悄然流逝，唯有一小部分自我在呼喊着，提醒你哪里出了问题。美德型的鲁莽就是要你在这种状态下选择向前进，而不是退缩；选择拼命努力寻找新的驱动力，而不是恐慌地退回到内疚中。
鲁莽意味着要撕掉遮住你眼睛的布条，让你能够切肤般看清世界的阴暗面的眼罩，并且相信即便这会让人感觉难以承受，你也会找到新的应对方式，而不是被迫退缩。
永远向前，绝不后退。拒绝绝望。保持全程自信。想想你身边那些过于安于现状、过于担心会搞砸什么重要东西，结果永远不敢改变的人。
只要你有足够的韧性而不是一碰就碎，就能在一些的自我破损中恢复过来，学会从容应对几次打击。
（这里似乎应该郑重提醒一下「建议反向等效定律」(http://slatestarcodex.com/2014/03/24/should-you-reverse-any-advice-you-hear)！许多人确实应该多一些鲁莽，但也有许多人更需要的是少一些鲁莽、多一些谨慎。如果你当前的心理状态比较脆弱，不妨考虑完全忽略这篇文章。）
在本科期间，我曾是一个创业俱乐部的主席。第一类最常见的寻求建议的人，是那种年轻的准创业者，对自己半成型的想法兴奋不已，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打造出下一个 Facebook。第二类最常见的人，则是那些能力不俗的程序员，他们的点子并不差——比如六年前，他们可能就想做一款用去做一款让情侣以一种新颖的方式去交流的应用——但正因为太过理性沉稳，又深知第一类人的天真，反而完全无法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想法中。
这两类准创业者注定都会失败。第一类人失败的原因显而易见——他们要么过于专注于写那些根本没人会买的代码，要么找不到第一批用户，又或者连最小可测试的产品都做不出来，甚至严重误判并低估技术挑战的难度，诸如此类，等等。
第二类人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们就没真正相信自己能成功。他们可以强迫自己去推进自己想法的进度，同时给自己讲述一些其实自己热爱冒险的说辞，但他们始终没能将沉浸到那个想法里，做不到每天十四小时如痴如狂地埋头苦干，清醒时脑子里也全是计划、实现路径和策略。
成功的创业者都说自己会进入一种心流的状态，而第二类人却已经让让自己没法进入这种状态。不知为何，他们理性地低估了成功的几率，反而摧毁了自己全心投入的能力。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确实说得通：他们明白取得巨大的成功可能只是痴人说梦，因此无法欺骗内心深处的自己去相信自己的愿景，这种内在的怀疑阻止了他们进入那种心流的状态。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显得有些好笑。成功的几率和你全身心投入的能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理性认知的状态，反而会阻碍进入那种最能助他们成功的情绪状态？
我认为，要能在明知成功几率很低的情况下仍然进入那种心流状态，要具备几种不同的能力。其中之一，我认为是鲁莽的美德。
鲁莽意味着，能够说出「去他的成功几率，我偏要在这条路上拼到底，直到出现更好的选择」。虽然成功的几率很低，但是更好的路线往往也出现得更早——但鲁莽的人只是把这视为路线本身的一部分，不会因为胜算低进一步阻碍他们在当前看来最好的路线上推进。
要想成为一名成功的创业者，或是在其他极其艰难的任务中取得成功，那么学会集两类无望的创业者之长会很有帮助。要成为那种既能进入心流状态，全力以赴投入一个想法的人，同时又能发现并避开所有常见的坑的人。那不太可能做到，这是一个认知上的事实，但你绝不能让它阻碍你的动力。要敢于鲁莽一点。
鲁莽，作为一种美德，就是要能把顾虑抛诸脑后。它意味着将全身投入到眼前看似最佳的路，同时又能在一有更好选择时，甚至能够毫不犹豫改变自己的人生。鲁莽意味着不局限于常规，让你无需过分担心打破现状会带来什么后果——毕竟，太多人早已因犹豫停滞不前，而我们应该更快地前进。
所以，如果你知道了自己下步该做什么，却又担心这样做会坏了其他重要的事·····
那我会说，尽管去做。
行动起来。
重要的关键别出错，搞砸了就补救，补救完了接着来。
向前冲，别回头。
学着鲁莽些。